她张了张嘴，哑言无奈。
“什么时候？”
“你说什么啊。”
温明不敢看她，起身将地上的被子捡了起来，随便卷了卷抱在胸前，将自己的上半身挡的严严实实。
“身上的伤是什么时候搞的，住了几天院，何时做的手术，除了这里和手指还有哪里受伤，打你的又是什么人……”
越说越气，越说越气，兰希捞起一个枕头，砸到了地上。
“其实也没什么的，都过去了。”他用了最可能松快的语气，像是说着别人的故事一样云淡风轻，“就是那天咱们从酒奴出来后，我碰巧遇上了几个酒奴的小混混，他们喝多了，没事儿找事儿，对我动了手。”
“嗯……不过是脾被打裂了，做了个小手术，不过你放心，医生说我身体好，个把月就修养回来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好好的就坐轮椅了吗？”兰希有的时候真的很讨厌自己泪失禁的体质，“为什么不告诉我啊？”
兰希伏在温明的肩头小声啜泣：“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你坐轮椅的一瞬间，脑袋空空，腿都是软的。”
“怎么会不疼呢，怎么会没事呢，温明我恨你……”
恨你为什么不说。
“就是一场梦，虽然是噩梦，但一晃眼，不也就那样吗？”温明抚着她的后背，“希希不要哭，今天的眼泪够多了，我看到你哭，我也想……哭。”
他当然懂兰希的感受。
那天元崽甩着钢筋条，朝他背部狠狠砸过去的时候，他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去见上帝。被打的时候，脑子是嗡的，手脚是支撑不住身体的。
他不怕死在那个街口，只怕自己走了，兰希会难过。
所以他硬撑着一口气。
“我其实很胆小，那天我怕死了，”他忍不住眼泪，任由它们肆虐地划过脸上，“我害怕死去，我害怕留你一个。”
相爱的人，只留下一个才是最痛苦——除了有限的爱，只剩无限的哀怨。
这些哀怨要一辈子去疗愈，他不忍心兰希去捱。
“可我当时也想，如果真的不行了也算一回事，因为你最爱我，我没有遗憾的。”
“不许胡说，我们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平平安安，她不敢说白头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