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6点半，曾思瑶背着书包，装着钥匙，到教室门口开门。
天边云霞灿烂，太阳刚刚升起，穿过榕树枝叶，斑驳地照着空荡荡的教室。
她被梁墨指定为学习委员，又因为住校，所以班长黄瑶问她能不能早上到教室开门。
第一反应本来是拒绝，但是想着早上早点到教室趁着没人的时候看看书也挺好，就答应了。
她在食堂买了袋豆浆，一个包子，一面走一面慢慢吃着，到教室门口刚好吃完。
打开门以后第一个走进去，空气里都是新书的油墨味。
这是梁墨在前一天军训结束后的下午派了好几个男同学抱过来发下来的，崭新。此刻，几乎每张课桌上都摆着新书，或摞起来，或竖着用书立挡住。曾思瑶还没时间去买书立，她的新书都还在课桌洞里躺着。
将书包挂在板凳上以后，她从课桌洞里把所有书都拿出来，然后从笔袋里抽出一支笔，小心地翻开每一本新书第一页，谨慎地签上自己的大名。娟秀的小楷字。
小学时新书发下来，背回家后都要捡旧报纸或者杂志包书皮，到了初二就没包过了，现在也不用包。
她随意翻了翻物理，又翻翻化学，再翻翻英语和语文，嘴角微微上扬，突然有了小小的期待。
最后，她把其他新书叠放到课桌左上角，只留下语文课本在面前。
周南到教室的时候，曾思瑶已经在看第二篇新文章了，线性笔毫不留情的在新书上留下一条条弯曲的纹路。
周南放了书包，探头看一眼她的书本，“哟”了一声，然后阳光地笑着：“你几点来的？”
曾思瑶没抬眼：“差不多六点半。”
“那是真早，六点半我才起床。”
曾思瑶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显示7点。又将头埋进课本里，轻轻说：“那你家很近吧。”
“我骑车，10分钟。”
“噢。”
“路过一个早餐店，还吃了早饭。”
“啊。”
见曾思瑶神情专注，周南闭了嘴，也开始整理自己的新书。
他的书昨晚都放在书包里带回了家，今天一早吭哧吭哧背回来。拿出来的时候，曾思瑶瞥了一眼，愣住。
他竟然，包了书皮。
用的是包书专用的浅灰色带暗纹的纸，每本都一样。那浅灰色选得很有眼光，顿时显得那一叠书都整洁又高级。
“你包的？”曾思瑶忍不住问。
“什么？”
“这个。”她用笔敲了敲书皮。
“噢，我妈包的。”
“噢。”
“你的不包？”
曾思瑶再次低下头：“不包。”
“我家里还剩很多这个纸，放着也浪费，我带过来给你包吧？”
曾思瑶手里的笔一顿，又抬眼看一眼那浅灰色的书皮，好像……包了也不错。
抿了抿唇，笑着说：“那好啊，谢谢。”
再无话。
七点二十的早自习，空荡的教室渐渐被填满。许是受了先来者的刺激，后来者纷纷拿出书本在自习，即便有话要讲也是压低了声音，淅淅簌簌的。
语文老师出现时，很满意。
转头回办公室就夸：“这届学生不错，很自觉。”
梁墨笑着打趣：“火箭班啊老谢，这点自觉性都没有怎么怎么考重点大学。”
语文老师也笑：“也是，不知道这届学生最后能出几个重本，有没有清华北大的料？”
“好料子倒是有几个，大都是老张去乡镇中学掐尖掐回来的。不过还是要看他们自己努力不努力，自己不努力，再有天赋也没用！”
刚说完这句，透过门缝就看到一个姗姗来迟的学生经过。
谁这么晚才来上早自习？
梁墨走到门口扒开门，原是准备厉声呵斥一顿，但见是李佳奇，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想了想，没说什么，退回办公室。
谢琪一脸疑问看她，她没好气地说：“李佳奇现在才来。”
“谁是李佳奇？”
“就那个，年级第一名。本来是博雅一中初中部，应该直升一中的，不知道老刘用了什么办法，给挖到我们学校了。听说初一开始就回回考第一名。”
“这么优秀一中肯定不能放啊，那是家庭原因？”
“可能是，那可是个清北的苗子，要是我们初中部的年级第一，老张打死也不会放走的。”
“哎天才型选手都有些傲气。这种学生你说他什么他也不会听，基本都是自学。”
“那不一定，大部分还是乖的。这回升上来的前三名，有两个都是女生，两个都很乖。黄瑶是本校初中部直升，曾思瑶是清江中学上来的。”
“清江中学不咋样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