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界？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神族竟然还没有剿灭它，真是没用啊。”
不远处，沈瑶台靠着朱红色的漆柱，借着夜色掩遮身型。
听到蝴蝶坠子明显奚落的话，沈瑶台只道：“权衡之术而已。”
“权…”蝴蝶坠子醍醐灌顶，
所谓，出色的帝王从不会有和睦相处的文臣武将。
神族想永为三界共主，就必须确保人妖两族没有异心，又或者，有心无力。
人妖两族共处人间，本就易生事端，若再有亦正亦邪的第三方势力利用他们的贪心妄念时不时搅乱局面，那便更不可能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那通三界而行万事的妄界，就是人妖两族最好的搅棒。
“我以为以你的脑子，能够想明白的。”
蝴蝶坠子被噎了一嘴，硬着头皮道：“我…切…我当然想的明白，我刚刚不过是逗你玩而已。”
回应它的自然是一片沉默。
“喂，沈瑶台，你到底是因为什么被贬入轮回的。”
沉默许久，蝴蝶坠子还是没忍住问出声。
它自沈瑶台的第一世轮回就跟在她的身边，也算是亲眼目睹了她这几世的百般不幸，也能从中看出些许端倪。
神族入轮回虽是惩戒，但毕竟还是要回归神界，因而一般来说，运命神君为其编撰的人生画本不会多悲惨，
可沈瑶台所历人世却恰恰相反，父母抛弃、亲人背叛、夫婿出卖、同伴舍弃……
每一个都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更重要的是，痛苦过后，他们保留了沈瑶台每一世的记忆，让她这些痛苦累计、叠加，清清楚楚的印在她的脑子里。
虽说它在认识沈瑶台之际，她本就是一个生性淡漠的人，可这一世又一世下来，她变得更加麻木凉薄了些。
“原因…”沈瑶台秀眉微皱，似是认真的回忆起来：“不记得了，大抵于我而言，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也许吧。”蝴蝶坠子识相的不再纠缠，又问：“那你为何从不问我的来路。”
沈瑶台：“我并不好奇。”
蝴蝶坠子追问：“万一我是来害你的呢？”
沈瑶台红唇轻勾：“烂命一条，想要的话，请自便。”
“每个人都生命都很珍贵，沈姑娘切莫这样想。”
萧砚的声音突然响起，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沈瑶台的身后。
沈瑶台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不知萧某白日的提议，沈姑娘想的怎么样了。”
“等下，什么提议，我怎么不知道？”蝴蝶坠子懵了，它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
“谢国师大人赏识，但小女才疏学浅，实是不堪大用。还请大人另择他人。”
沈瑶台屈膝低头，语调柔弱，俨然一副胆小贵女的模样。
从刑场回沈府的路上，萧砚以疗伤为由与她同坐一辆马车。
在车中向她抛出一同捉拿妖物的橄榄枝。
她当场回绝，可萧砚却偏要她再思考一二，并约好今晚在此相见。
她本不想来，但又怕萧砚会一直纠缠，便想着来此处一块与他说清楚。
“沈姑娘不必自谦，萧某相信沈姑娘的能力，也相信自己的眼光。”
对于沈瑶台的拒绝，萧砚似乎早已料到，他从怀中掏出一块中间镂空刻着一个“洺”字的玉佩，道：
“沈姑娘与沈大公子兄妹情深，甚至不惜替死也想保兄长的性命，可沈姑娘有没有想过，幕后黑手不除，就算你死一千次一万次，沈大公子一样会有危险，可只要你我二人联手查出真相，沈大公子定然不会再有事情。”
萧砚的语调温和款款，内容情理兼顾，
可他每多说一句沈瑶台的眉头就拧紧一分：“兄妹情深？查出真相？谁，我吗？”
“不是吗？”萧砚反问。
不知是不是沈瑶台的错觉，她竟然觉得萧砚的语气中暗含着几分迫切。
“国师大人从何处看出我与兄长兄妹情深，又从何处看出我想去替死？”
“那为何沈姑娘不为自己辩解一句，甘心担下这妖物骂名被处以极刑。除了掩护沈家大公子半妖的真相，萧某想不到第二个理由。”
“国师大人，你即早已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妖物，又何必假模假样的来找我合作。”沈瑶台抬眸，对上萧砚的眼睛：“我这里，你就非来不可吗？”
萧砚眸光一颤，知道沈瑶台说的不单是这次的事情。
他往前走了一步，距离沈瑶台只剩半臂的距离。
沈瑶台也不躲，依旧半仰着头注视着男人的眼睛，等着他下一步的动作。
只见男人缓缓抬手，将沈瑶台耳畔的碎发拨到了而后，道：“是。非来不可。”
他的嗓音低澈，如鹅毛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