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懂了，谢安礼把百里芷当成一个被豢养的很好的名门千金，只适合待在深宅大院中，遇事不能扛，而且百里芷为了沈沐风还自杀，一个为了爱情要死要活的女人，就更被他瞧不上眼了。
她转了个圈，道：“我现在还不如之前呢，一个什么都不会，空有皮囊的花魁。”百里芷好歹有才华，不似自己这般脑袋空空。
“你现在，不同了。”
她踮起脚凑近他，手捧着脸颊，“是不是更好看了？”
她小女儿般俏皮的姿态，让他心里荡起些许涟漪，他自幼被礼教管束，习文练武，身边除了亲族女子，并无其他，导致他很少跟女人接触，而他平日看到过的官眷皆是有礼有节的作风，不似她这般……随性。
她的眼睛很好看，像朝阳一样充满希望和活力，见谢安礼盯着自己不说话，她撇撇嘴，当他不想回答。忽然，谢安礼开口：“瞧得顺眼了。”
这算什么回答？是说瞧之前的百里芷不顺眼吗？这人什么眼神啊？百里芷这么大个美人，他有没有眼光！
“我跟你合作有什么好处吗？”
他看向她的眼神多了几分猜疑，即便百里芷失忆了，不记得前尘往事，但终究是百里家的人，如今他要查清此事还百里家和木家一个清白，她该是最积极的，怎一副与她无关的样子。
“此案查清，百里千华可官复原职，皇上为了弥补此前对百里家的伤害，或升百里千华的官职，或赏赐钱财良田无数，你亦可做回官门千金，脱离此处。”
“听上去是对我百利而无一害。”言毕，她目光如炬直视谢安礼，“你图什么呢？或者说，托你查清此事的太子，图什么呢？”
她倒了杯茶水，邀他坐下，徐徐道：“人嘛，无利不起早，贪黑必有因。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你查了一年半也不肯放弃？”
他眼中那浮于表面的笑意渐达眼底，她似乎比他想的更有趣些，善意提醒她道：“你只需知道，此事于你无害，知道的太多，不太好。”
她手心托着下巴，直勾勾看着他，“我不知道此事是不是真的于我无害哦！我怎知你将我拉下水之后，是不是有更大的泥潭等着我？”她伸出食指，点了点他的额心，指尖的触碰让谢安礼脊背发麻，头脑有片刻的失神。
在他恍惚之际，她的声音悠悠飘入耳中，酥酥麻麻的。
“谢大人呐，既然要合作，那得拿出点诚意来，起码，坦诚相见。”
“有些事暂时还不能告知，你是个聪明人，应当知道利害关系。”
“不。”她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我又蠢又坏，一点也不聪明。”
谢安礼有些头疼，她怎一身反骨。
她摆摆手，“算了算了，不说就不说吧，这样，你用你的官威去警告金妈妈，叫他不许逼我接客。”
他点头应下后，她道：“说吧，要我做什么。”
“我查到此事与沈傲有关。”
“沈傲？他之前跟百里千华不是好友吗？”
百里千华？她这么直呼自己父亲的名字？
谢安礼埋下疑问，但未多问，继续道：“我查到百里千华出事前一个月，沈傲曾到府上拜访，百里千华和沈傲在书房起了争执，这件事，你可有印象？”
她没印象，但她可以去问问真正的百里芷。
“我记不清了，让我努力回想两天，我一想起来就告诉你。”
“此外，我查到从两年前起，沈傲和礼部尚书秋明来往密切。有人曾看到秋明携一西临国相貌的男子进了丞相府后门。”
礼部负责典章制度，祭祀，与他国的邦交，礼部尚书确实很容易接触到别国的人。
本国的礼部尚书领着他国的人拜访本国的丞相……
俞灵儿若有所思，这事非同小可，呃，好像还有性命之忧。
“谢大人，经过我的深思熟虑。”她表情严肃，一本正经道，“我一弱女子，就不掺和这种事情了。我们就当从来没见过，你也没和我说这些话。”
她竟是这种反应，还真的是出乎他的意料。每一次，她的行为，语言都能让他措手不及。
这么有趣，怎么能放过呢？
“可是……”他凑近她，很近，可以闻到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香味儿，“我已经说了，你也已经听到了。”
“不！我耳朵不灵光，记性也不好！”
“俞姑娘，你已经摘不清了。”
俞灵儿看到他眼中的狡黠，恍然大悟，站起身指着，怒呵道：“你个玉面狐狸！你算计我！”
谢安礼挑眉，看到她气急败坏的样子，他心情舒畅。
“言重了，不过是谢某的一点点小心思罢了，谈不上算计。”
他亲自送她回来，还亲自下马车扶她，是做给别人看的，就是希望周围那些看热闹的人把这件事传出去，最好传到沈傲和秋明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