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许瓷第一次摸实枪，两年前她参加高中在美国的伊利诺伊州的夏令营时，玩过真枪射击。
所以也格外清楚，手里这把就是真枪。
可是沈确为什么会有这种明令禁止私有化的东西？
她脑子一片空白，摸出手机给他打电话。
只是接通电话的不是沈确，是勇仔。
电话那边的背景音嘈杂，隐隐有起哄喊叫声，很是热闹。
勇仔找了个相对僻静的地方：“妹、不是，嫂子！沈哥这会儿和人在谈事呢，手机丢在我这了。”
许瓷稍稍冷静些问：“是在酒吧吗？”
“嗯……”勇仔犹豫地问，“你是有事找他？”
她低眸，扯出笑脸：“没有，我给他煲了汤，想让他早点回家。”
勇仔也笑了：“你放心，我等会儿就去告诉他。”
挂断通话，许瓷披上了自己的外套，才发觉手里还一直捏着那把枪，手心已经出了冷汗。
她不知道该干什么，只是下意识把那把危险的枪藏在了自己的包里。
而后，换鞋出门叫了一辆的士开往沈确的酒吧。
在这之前，她从来没有好奇过沈确的具体工作。
偶尔一起在外面吃饭时，也遇到过一些他的“朋友”。有的是花花公子，有的是长者富商，各种形形色色的人。
沈确在人前和他们似乎关系不错，只是也总是在人后淡淡告知她一句：只是生意上有合作，不熟。
他经常半夜接到电话出去，从来不在她面前谈公事。明明不差一辆车的钱，在他们刚见面的时候却故意说开的是二手车，还有那把枪……
沈确他，到底在做什么。
所有的猜测在脑海里都连不成一条线，车停在酒吧门口。一下车，便听见几个酒醉的客人在低声笑。
“底下今天有比赛？”
“听说有大老板来下注，估计玩得大，不然也不会这么早清场。”
“一个晚上丢出去几千万，这沈老板年纪轻轻就赚得浮城几栋楼啊。”
“他赚的何止这么点东西……不过老话没说错，只要人够胆，金山银山都随手能拈来。”
时下就连赌球都不知道抓了多少家夜总会倒闭，沈确的地下俱乐部在赌什么？金额庞大到许瓷不敢想这后面还有多少灰色利益。
她从两个酒客之间经过，听得牙齿生寒。
许瓷并没进酒吧，她记得之前柯闻卓他们说过这里有间地下拳击俱乐部，她也曾看过梁子一行人从后门的地下通道走。
夜里风大，蹦迪声喧嚣，个个都沉溺在纸醉金迷里。
许瓷壮着胆子绕过这间酒吧往后走，只是才经过拐角，就听见了打斗声。
玻璃酒瓶砸烂在青砖墙面上，男人求救地痛喊，几个围在暗处的人是滋生出这些声音的根源。
墙根处没有路灯，许瓷在熹微光亮里看见有大量的血涌出来。她呼吸急促，忍不住捂住嘴，怕惊扰到那边。
腿一软，往后崴了一步，倒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沈确揽住她的腰把人扶起来，温热手掌挡住了她的视线，声音夹着冷风贴在她耳边：“来这做什么？”
许瓷虽然看不见，但显然能感觉到沈确一出现，那边的混乱场面似乎也随之停止，稀稀拉拉的脚步声慢慢走远。
这些细节更加重了她的害怕。
她嗓音带着颤：“哥，你是不是在做不好的事？”
沈确沉默了几秒，哑声问她：“什么是不好？”
“拳击俱乐部只是在打拳击吗？”许瓷转过身，往后退开几步和他对望，“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不能做的？”
她眼里的失望、质疑像是尖刀。
沈确没说话。
她突然上前抱住他腰，闻到他身上的烟味，带着鼻音开口：“哥，你把这些见不得光的生意都转手。我有钱养你的，不要做这些了……”
沈确轻轻摸她脑袋，只叹口气：“你穿这么少出门会感冒。”
许瓷松开手，红着眼：“你不听我的是不是？”
他不打算解释：“别管我的事情，先回家。”
许瓷被他喊了辆车送回公寓楼下。
酒吧里热闹依旧，沈确放在桌上的手机时不时响起，是勇仔给他发来的消息。
【沈哥，嫂子下车了，刚进屋。】
【你客厅和卧室的灯都亮了，嫂子安全到家。】
【沈哥，灯灭了，嫂子睡觉了，睡的还挺早。】
【急急急急死我了！嫂子没睡觉，她大半夜下楼出来了！拖着行李箱，还提着一个猫笼子，现在在路边打了辆车，车牌号发你了。】
【沈哥，别担心，我正跟车。】
【好像是回芋景湾，她这算不算离家出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