拢着她瘦小的身躯,帽檐遮盖她小半眉眼,饕风之中显得面色晦暗,宛若黑夜之中的夜游鬼魅。
察觉到老人的迟疑,顾婉婉抬手取下帽子,露出精致小巧的一张脸,唇角浮起笑,贝齿雪白:“您是罗语薇的父亲吗?”
老人面露难色,侧过头似思索犹豫了一番,压着暗哑的嗓音问:“有什么事吗?”
瞧他没有正面回答,顾婉婉往前靠近一步,确保老人能听清她的话:“听说罗语薇高三那年出了事,之后她恢复正常了吗?”
正常二字被她刻意咬重了,有两层意思在里面。
老人显然也听出了她别有深意的话,不自然地眨着眼睛。
初冬寒夜,冒着风雪前来的女生身上浮动令人发毛的冷气,他看向顾婉婉的眼神也变得恐慌。
老人只觉得无法回避或敷衍女生,没忍住回答了她的话:“不正常了。”
“是吗?”顾婉婉淡淡一笑,呼吸出一口白气,“我正是为此事来,能和我聊聊吗?”
雪花簌簌落下,沾在女生的睫毛上,浑身都泛着一股冷冽气息。老人有些犹豫,只是又见她瘦弱,不像是恶人。
他踌躇不决时,门上的链条毫无征兆从锁扣里脱落,撞击在门上。深夜阒寂,唯余锁链“哐当”作响。
这阵风愈凛冽。
“喵——”同时,一道轻柔的猫叫声落入老人耳里,刮磨着他的心脏。
他在侧头,两米高的外墙上已经站着一只浑身雪白的猫咪。
风雪中的白猫身姿傲然,不掺杂色的毛发如绸缎般柔顺,随风拂动。它似俯瞰世人的神明,一双在暗夜里闪着亮光的猫眼,定定看向二人。
“金九。”顾婉婉拂开眉眼上的霜花,认出它。
金九慵懒舔着爪子,并未给予她回应。
老人收回停留在白猫身上的视线,回头看铁门已经被风吹开,似有邀请顾婉婉进门的意思。
只是他也没急着让她进屋,只说:“你怎么认识她?”
顾婉婉不甚在意,轻言细语地:“我在查罗语薇的事。”
“什...什么?”老人一个趔趄往后退了半步,给顾婉婉留出了一条路。
她右手掐决,脚下迈着极轻的步伐进入屋内,“看来罗语薇已经转世了。”
她没有捕捉到一丝一缕关于这个人的气息。
“你胡说。”声音像是有些害怕,是从老人身后传来的。
老妇人见老伴在院里与人交谈太久,怕是有什么要紧事,赶了出来。
听见半夜闯入家里的女生这样说,她又吸了口冷风,一边咳嗽一边反驳:“阿薇...她...她活得好好的。”
是别人借她的肉身活得好好的。
顾婉婉没将心里的话讲出来,只朝屋里打量了一眼,笑道:“不好意思,我刚刚胡言乱语了。”
说完她又看看周围,道:“看来罗语薇已经很多年没回来过了吧?”
如果是被夺舍,只要罗语薇还在这里生活,留下生活的气息,她就一定能用鬼术探出她体内魂魄的蛛丝马迹。
只可惜,这里什么都没有。
罗继军没有回答,板着一张脸,反而是他媳妇高玉兰低垂着头说:“考上大学就再也没回来过,姑娘你认识她?”
老妇抽抽嗒嗒的,顾婉婉轻声道:“不止没回来,还让你们少管她的事吧?”
女生眸色深深,高玉兰只看了一眼便说:“是,她不让我们再联系她,说...她本来就...就不是我们的女儿。”
“住嘴。”罗继军呵斥了她一声,“这种不孝的人还提来干什么,死在外面最好。”
罗继军嘴上这样说,可眸子里还是藏着痛心疾首的情绪,胸口不自觉的上下起伏。
顾婉婉替他拍了拍背:“老人家你别急,或许我能帮你们找到罗语薇。”
高玉兰闻言,赶紧拉住顾婉婉的手,“真的吗?你能找到她?”
如果有罗语薇曾经的随身物品,她可以一试。
顾婉婉感受到老人掌纹的粗粝感,说:“嗯。”
此时罗继军还在说,“找来干什么,最好一辈子别回来。”
高玉兰狠狠在他身上拍打了一把,抱怨道:“一把岁数了还嘴上不饶人,那可是你女儿,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不想她回来,干嘛不搬走,死守在这里,还不是希望她能回来看一眼。”
顾婉婉这才听高玉兰说,这边的房子几年前因政府规划说要拆迁,给他们安排了安置房,许多年轻人都搬进了新房,但罗继军就是不肯走。
嘴上说住习惯了,但她知道,老伴儿还是在等十多年不回家的女儿。
怕她回来找不到家。
高玉兰不顾罗继军的阻拦,请顾婉婉进屋:“姑娘,你是报社的记者吧?”
顾婉婉灵机一动,顺着她